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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灵魂愿意栖身在你的琴里

读者文摘 日期:2020-2-23

约翰·巴哈贝尔出生在德国小城比勒菲尔德,他从小就是一个苦命的孩子,母亲刚生下他就因为失血过多而去世。八岁那年,父亲也在一次车祸中丧生。同行的巴哈贝尔最后时刻被父亲紧紧抱在怀里,才躲过一劫。父母双亡的命运安排就像一道鲜红的烙印,打在巴哈贝尔的幼小心灵上,使本来就性格内向的他变得更加孤僻和敏感。好心的孤寡老奶奶安森斯收留了可怜的巴哈贝尔,老人没有任何亲人,倍加疼爱巴哈贝尔。一老一少,就像风中的两棵草芥,相互扶持、相依为命。但就是这样的日子也很快因为战争的爆发而终结,逃亡中,71岁的安森斯被一颗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流弹击中了。倒下去那一瞬间,她还用温情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“孙儿”巴哈贝尔。

又一个爱自己的人离自己而去,巴哈贝尔饱含热泪,内心充满忧伤,他用双手在地上刨出一个坑,掩埋了和他朝夕相处了两年的安森斯,然后,随着人流继续逃亡流浪。不知不觉中,巴哈贝尔越过了德英边界,来到一个名叫阿旺达的英国边境小村庄。又冷又饿,10岁的巴哈贝尔晕倒了。再醒来时,巴哈贝尔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干净整洁的大床上,一串串旋律优美的音符飘进他耳朵。循着琴声,他看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影。这个男人名叫穆勒,是阿旺达的琴师,是他救下了饥寒交迫的巴哈贝尔。

善良的穆勒听完巴哈贝尔的悲惨经历后,决定收留他。巴哈贝尔对音乐的悟性很高,听穆勒弹上几遍后,就可以哼出曲子的节拍。穆勒很是高兴,开始从最基本的乐理知识和钢琴演奏技法来教授巴哈贝尔。在接下来的八年时间里,沉浸于音乐的美妙世界里,巴哈贝尔开始慢慢淡忘了心中的伤痛。他的琴,越弹越好。

离阿旺达不远的吉巴诺镇上,有一个名叫卡莎的女孩,她小巴哈贝尔一岁,是吉巴诺镇最漂亮的女孩。一天,镇上教堂邀请18岁的巴哈贝尔来为唱诗班伴奏。作为唱诗班的一员,卡莎第一眼看到巴哈贝尔那忧郁的眸子和清瘦的脸颊,就深深地喜欢上了他。当巴哈贝尔纤长的双手在琴键上游刃有余地游走,迷人的乐声飘荡在整个教堂时,卡莎心里爱的火焰被点燃了。

含羞的卡莎不敢直接向巴哈贝尔表白,就找了一个理由,对他说自己也喜欢音乐,希望可以拜师学艺。巴哈贝尔不知卡莎的心思,只为又多了一位爱好相同的朋友而高兴。卡莎学琴的目的只是为了接近自己喜欢的人,学琴反倒是有些漫不经心。巴哈贝尔很是生气:“你走吧,你真的不适合弹钢琴,而且你也不喜欢钢琴。你这是在荒废自己,也是在耽搁我的宝贵时间。”

卡莎听后,内心很难过。回到家,对着一面镜子,她对自己说:“我一定要好好弹琴,半年后我要拿到本地钢琴比赛的第一名。我知道,只有那样才配得上巴哈贝尔。”半年时间里,卡莎一步也没踏出家门,天天在房子里刻苦练习乐谱,饿了就叫家里的用人送些吃的进来,困了就趴在琴上睡一会儿。她的内心激荡着爱的力量。半年一转眼就过去了,卡莎参加了市里的钢琴比赛,果真拿了金奖。紧紧抱着奖杯,卡莎内心充满莫可名状的喜悦。她要赶快见到心爱的男孩,告诉他自己做到了,告诉他自己真的喜欢他。

开门的是老琴师穆勒,她告诉卡莎,巴哈贝尔三天前被征兵,奔赴战场了。卡莎傻眼了。“好,我等他回来。永远。”这句话说给穆勒,更像是说给自己的。回到家,母亲告诉女儿,镇长的儿子萨哈看上了她,今天托人带着礼物上门提亲。卡莎毫不犹豫地让母亲回绝了这门亲事。

用心奸诈的萨哈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恶棍。他想出了一条让卡莎对巴哈贝尔死心的“毒计”。三个月后,他花大价钱从战场上拉回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,说这是巴哈贝尔的尸体,他已经阵亡了。萨哈自以为这样,卡莎就会投到自己怀里。但是,他错了。整整三天三夜,卡莎趴在“巴哈贝尔”的尸体上哭得死去活来。其间,嬉皮笑脸的萨哈又带着更多的礼物上门提亲,被卡莎骂着将一包包礼物扔了出来。第二天夜里,卡莎平静地割腕自杀,面带微笑,离开了人世。她的身边,放着一封信:巴哈贝尔,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,我来了,来陪你了。在爱的天堂里,我愿意永远痴望你的琴声,我的灵魂愿意栖身在你的琴里。

五年后,战争结束,巴哈贝尔回到了吉巴诺镇。五年时间里,他才发现,有卡莎相伴左右的日子,自己是何等的充实与快乐。当她的身影离去,自己才发现已经把对方悄悄装进了心里。一路不停歇,急匆匆地,他跑向卡莎家。当卡莎的母亲把他带到一座坟前,巴哈贝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:自己竟然和心爱的女孩隔在了两个世界。巴哈贝尔咆哮着,放声大哭。

回到家的巴哈贝尔大病一场,死的心都有了。阅尽人世沧桑的老琴师穆勒告诉徒弟:“你要好好活着,为自己而活,为卡莎而活,活出两个人的质量。你为她创作一支曲子吧,把一切的一切都装进去。”巴哈贝尔点点头,硬撑着从床上爬起来。一周后,震惊世界乐坛的钢琴曲《卡农》诞生了。面对着世界范围的赞誉和邀请,巴哈贝尔一一回绝,他选择留在了离卡莎墓地最近的教堂。每天一大早,他都会对着躺着心爱姑娘的方向,弹一曲《卡农》,一支吐露爱声的钢琴曲。

1706年3月2日,52岁的约翰·巴哈贝尔去世。在他的葬礼上,反复地播放着他创作的《卡农》。舒缓的音乐中,人们仿佛能看到一棵樱桃树的下面,一个美丽安静的女孩痴痴地听着教堂里飘来的琴声,她的心随着琴的旋律而随空飞翔,她的眼里含着泪花。最后的一个小节,和弦融合在一起,永不分离。缠绵至极的音乐,就像两个人生死追随,演绎一段爱的神话与传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