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学测绘的,对距离很敏感。据他的目测,他和她最靠近的距离是十二米。每个夜晚,守在宿舍窗前,他习惯凝视她十二米外美丽的侧面。
那天,他的舍友探听到她的名字与班别。经不起他们的一再怂恿,他鼓起勇气给她写了一封信,诉说了距她十二米外有关他的故事。
经过了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,他收到她的回信。鹅黄色的信纸上是她娟秀的笔迹:“十二米外,我的侧面能给你建起一个天堂。何妨就保持着这美好的距离?接近,有时未必能带给彼此更多的幸福。”
是拒绝吗?失落感油然而生。同时,更激起他的斗志。依然是十二米的距离,每周一封信,他用这种怀旧却温暖的方式去表明心迹。
是他的执著软化了她的坚持。在童话般多情的秋天,她同意与他见面。那天下午一下课,他便抱着课本赶往相约的地点。
“对不起,我来晚了。”走到她的身边,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让他在无数个夜里魂牵梦萦的侧面。但就在她转过脸来正对他的刹那,他难以置信地看到盘踞在她另一边脸颊上的一片火伤的疤痕。未及思考,他脱口而出:“对不起,我认错人了。”一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。
“不要紧,我们常常都会认错人。”她淡淡地一笑,看一下腕表,“看来,我等的人是永远不会来了。”
十二米外,究竟是天堂还是天涯。看着她亭亭的背影渐离渐远,他蓦然惊觉,是他十二米外爱的错觉,残忍地敲碎了天堂的幸福,无论是他的,还是她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