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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这样一首歌,让我想起青春的样子

青年文摘 日期:2022-12-4

周六深夜,一档音乐节目在重播,这一期的主题词是“兄弟”。节目的后半程,杨坤的《兄弟》来了,刚翻出三年前以它为由写的文字,就听电台DJ说,“接下来,是老狼1994年的《睡在我上铺的兄弟》。”

在重新听到《睡在我上铺的兄弟》的这个深夜,对我的家属将要做的一个疯狂举动突然间不再耿耿于怀了。

家属通知我,4月最后的一个周末,他将从周五起三天不回家。他们大学全班人马在距离母校不远的一处山庄集体包房、包大巴车,他们将连日集体行动,群宿、群聊,在京有家的也将夜不归宿。听上去有点疯狂不是?行动的背景是,那个周末,他们的母校百年校庆,多年来从不在校庆日回去凑热闹的这些人,这次却打算集体回去,因为,今年是他们毕业20周年。

一毕业就去了美国的同学特地回国啦,毕业分配去了小县城的同学也来啦,毕业分配去了工厂的同学也正往这儿赶呢……正越过千山万水往一起凑的这些男人,他们曾经的关系,就是他们的校友高晓松写的那样,是“睡在我上铺的兄弟”,是“分给我烟抽的兄弟”。倒退20年,他们有的睡上铺,有的睡下铺,不住A寝室,就住A寝室隔壁……曾经随意披挂着跨栏背心,趿拉着破拖鞋,多个寝室胡乱串门,分着烟抽,一晃5年,从十七八岁分享到了二十二三。这层关系,就是20年后这番集体行动的最原始理由。

早些年,我曾“不幸”列席过这些“上下铺兄弟”中个别人的饭局,那饭局,能从天大亮喝到夜深沉,兄弟们在饭桌上举杯推盏、分着烟抽,嘴边翻来掉去的,就是睡上下铺那5年里一切陈谷子烂芝麻的事。而这次,因着毕业20年,天南海北的人都往一起凑,闭着眼睛都能想到,这三天集体行动要多乌泱有多乌泱。在外人眼里,分烟、灌酒、车轱辘话,多没劲啊!但在男生尤其工科男生那里,互相递根烟,相互灌杯酒,回忆回忆当年写不完的作业、做不完的实验,就是对年华老去最具象的感慨了。他们的智商,从来很少用到对月吟诗把酒当歌这上头。虽然出自同一个校园,但他们不是高晓松。

事实上,一旦告别了“有漂亮的女生,白发的先生,几个爱情诗人,几个流浪歌手”的校园,并不是所有的“睡在我上铺的兄弟”,都能海外镀金,都能升迁有道,都能生意兴旺,都能事业有成。我的一些朋友,他们在大学时代里的“上下铺兄弟”,毕业后,有人反反复复进出着精神病院,有人成了不断吃药打针的资深病友,有人经济拮据做事艰难,有人从毕业那一天起就杳无踪影……毕业后的每一轮聚会,当满堂欢声笑语时,在座有谁闪过一念,“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”?朴树在《那些花儿》里说的,“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”,才是很多个“睡在我上铺的兄弟”的真实命运。

高晓松要说的,也是如此。在《睡在我上铺的兄弟》里,有兄弟交情,有校园温馨,但更多的,我觉得是悲凉,是怅然,是对校园围墙外一切命运既无奈却坚忍的接受。

不管你是男生女生,只要你的人生中曾经有过一段校园生活,你一定就有一个或几个你的“上铺兄弟”。当年才20多岁的高晓松,用淡淡的口吻,安静的叙事,就帮我们勾勒出我们记忆中的那位“兄弟”。但为什么就是他高晓松呢?清华子弟高晓松,如果当年不逃课,不挂科,不外出追女孩,不玩琴,而是规规矩矩一如校园里常见的大多数,还有后来的《同桌的你》《流浪歌手的情人》《青春无悔》等等吗?因此,每听《睡在我上铺的兄弟》,我总忍不住想,高晓松写的就是他自己,或者是每一个我们自己。

而当告别了睡上下铺的日子,不管你是毕业20年,还是毕业10年,还是毕业一年,一定有不少人,他们的上铺兄弟至今还仅仅是“睡在我寂寞的回忆”。而他或她自己,也大多淡忘了“分给我快乐的往昔”,而过上“现在有很多的朋友,却再也不为那些事忧愁”的日子。好在,即便日子庸常,回忆寂寞,还永远有那样一些人,从没放弃这个梦想,就是“你问我几时能一起回去,看看我们的宿舍我们的过去”。

幸运的是,我们拥有这样一些歌,为我们记录下何其相似的一切年轻怎么样考学,怎么样上学,怎么样打饭,怎么样的学生澡堂,怎么样的校园情书,听过相似的歌,经历相似的生气与开心。这样一些歌,犹如一把公用钥匙,为站在宿舍昏暗楼道中的我们,打开了一扇门,然后我们微笑相对,相互招呼:进来吧!看,咱当年的寝室,你的床,靠窗的那张,我在你上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