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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四快结束那年的初夏,他和其他所有即将毕业的大学生一样忙得焦头烂额,四处投简历。可悲的是,他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奖项或值得炫耀的东西能写在简历上。
他开始后悔这四年下来虚度青春,终于承认泡网吧与厮混的下场是一无所有。
寝室里其他三个人都拿到了复试通知,尽管工作很一般,但好歹有了着落。而他没有收到任何面试的通知,连最坏的着落都没有。
那段日子他突然失眠,闭上眼睛耳朵就变得异常敏感,能捕捉到任何风吹草动,翻来覆去,内心愈发烦躁不安。他心里有一团火燃着,噼里啪啦地响。
回到老家,父母拼了老命,用大半辈子积攒的人脉走后门送红包,才给他找到一份工作。这是个运营指南类杂志的小文化公司,每期杂志里面穿插着搞笑段子和各种各样的广告,整本杂志下来没有多少知识产权。
他负责纸质杂志的线上宣传,也就是每日的微信公众号内容推送,上班时间需要面对大量的商品图片,穿着时髦衣服的模特图片,琐碎而无聊,每天的工作如同复制粘贴。
面对着电脑,他时常有种错觉,仿佛仍旧生活在那个衣食无忧、没有任何压力的大学。回过神来,他看到自己的脸在屏幕上的虚影,感到无望,如少年派漂流在无边无际的大海。
七堇年说:“不是現实如何黯淡,而是看不到未来。”
清晨按时到公司打卡,中午吃餐盒里一荤两素的饭菜,一边吃一边听其他人讲段子,他迎合地笑,心里沉寂得如同一处墓冢。下午五点钟下班,和城市里其他奔波的人一样挤公交车回家,和爸妈住在一起,他也没有女朋友,在城市里微不足道地存在着。
以前他一直是同学身边的笑星,肚子里有淘不尽的笑话,很受同学的欢迎。脱离大学校园后,他便很少发挥幽默的潜质,经过现实的洗礼他突然笑不起来了,仿佛生活在无形之中给他戴上了一个木然的面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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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拖着他走了很远的路,不知不觉,他在小公司工作了四年,整整一段大学生活的光阴。那几年,传统购物受到了电子商务强大的市场冲击,尤其是小型购物公司。他所在的小公司面临同样的问题,领导已经着手向手机APP的电子商务领域进军。
因他在公司踏实,得到一次十分难得的去某宝实习的机会,这让沉寂在生活里的他喜极而泣。
电子商务的营销方式五花八门,手机电脑直播的横空出世又为商人加了一个戏码。在某宝实习的他发现,已经有很多店铺的商家开始使用直播的方式营销产品。
这几年一直做类似购物指南的工作,练就了他对市场物品敏锐的嗅觉,什么物品是性价比高的,什么物品是大学生寝室需要的,什么物品能够打造爆款……他早已经看透摸透吃透。
实习结束后,他开始着手准备直播。在双十二当天,幽默的风格使他直播的粉丝量一路飙升,加上家乡特产手串足够优质,当天盈利高达80万元人民币。
他突然爆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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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作为学生会的干事为当天的演讲跟场拍照,得以听到他讲述自己的故事。
他现在已经是国内屈指可数的电子商务巨头某东的一员了。当他说到一天赚了80万元时,台下的同学不由得一阵感叹。当然,在这之前,四年平寂生活里的隐忍、心酸与不甘,又是你我都无法体会的。
讲座的最后,他说自己要感谢在小公司里备受煎熬的那几年。正是那几年,他摒弃稚气,把浮躁的心压制下来,开始向生活妥协,但不认输。
说实话,大学刚开学的时候,我根本找不到读大学的意义。想学中文却学了别的专业,每天要和最不擅长的物理、数学打交道,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徒劳。况且学校水平一般,也难有志同道合的人。身边的人不是打游戏就是在寝室追剧,自己的生活轨迹像一条逆行的船,不断被冲刷。
大一下学期,老蔡退学了,回到高中准备重考一年。那段日子,我每天下了晚自习都不敢回寝室,一个人坐在操场就问自己:要不要放弃?要不要重新再考一次,再试一次?
但是一想起高中无论自己多么努力都提不上成绩的时候,那种力不从心便猝不及防地包围了我,心情像泄了气的皮球无法反抗。后来我没有选择复读,而是开始利用课余的时间大量看书、写东西、学英语、考证书。
一年过去了,我真感谢那个在迷茫中仍没有选择堕落的自己,也渐渐懂得,大学所学的专业并不能限制一个人,更不能决定这四年的生活。
所以,我也要感谢大一所走的那些“弯路”。弯路并不是无路可走。我想,正是弯路积攒的、经历的、不想面对却不得不面对的,才能使我们结束弯路后有足够的勇气去选择,有足够的力量去飞翔。
如果你也觉得生活举步维艰,我只能告诉你,别怕。宽敞的路坦荡走,曲折的路自信走,弯路就把它当作上坡路,勇往直前。
少年别怕,弯路也许是上坡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