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绝地开花

青年文摘 日期:2019-4-20

一个叫约翰逊的美国人今年47岁,他因为谋杀罪被判无期徒刑。关押他的是加利福尼亚州佩利坎湾监狱,牢房用水泥构造,没有窗户,光亮和声音一并被关在门外。

约翰逊罪有应得,他应该忏悔,用心改造灵魂。不知道他的内心世界起初怎样的波澜起伏,后来又怎样的安宁向善,他在未来仍将是一名囚徒,但现在他却多了一种身份“监狱画家”,通过他的画作,人们看到了他曾经的狂乱、回忆和渴念,了解到他的忏悔是真诚的,他的灵魂也正日益洁净。

彻底改变约翰逊绝望、晦暗心境的竟然是一小包巧克力。

这种巧克力的名字叫做M&M,名气没有可口可乐大,却也是美国人很得意的名牌产品。M&M在本质上跟其他巧克力没有多少区别,它的独特之处在于各种颜色都有:红蓝紫黄橙绿,既好看,又耐热,不易溶化,制造商的广告词为:“只溶在口,不溶在手。”

约翰逊每月可以从狱外订购10小包的M&M巧克力糖,在一段时间里,他也仅仅是把它当作“只溶在口”的美食佳味,至多还把它当作一种小小的玩具,从中得到一点乐趣,后来他的奇思妙想觉醒了,他拓展了它的用处,也拓展了自己的心灵世界。他把这些巧克力糖按照一定的顺序放在原来装果冻的盒子里,加水让它们溶化,这样就得到了不同颜色的颜料,互相调配,颜色会更加丰富多变。他用塑料包装纸制成了画笔,将空白明信片当成了画布,然后利用M&M的可食颜料,开始了他的一个前所未有的梦想。

人们后来看到的约翰逊作品全部是抽象画,色彩无比鲜艳,跟监狱的水泥灰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有人评论说他的用色如大名鼎鼎的凡·高。他的画风呢,有时像德库宁,有时像马瑟韦尔,还让人联想起波洛克。令人惊奇的是,约翰逊的画作从用色到风格都颇有创意和特色,既不老套,也不笨拙。约翰逊别出心裁的绘画被称作M&M画种,引来不少仿效者。去年,他的25幅M&M作品在墨西哥的一个城市展出,画展当天售出六幅,每幅500美元。许多媒体都作了报道,《纽约时报》甚至用了将近一整版的篇幅报道新闻,刊发“监狱画家”的照片和三幅画作。

被判无期徒刑,就好像把一个人放在人生的绝地,但是约翰逊在绝地开出了花。他在小小的圆豆状巧克力糖上看到了希望的亮光、敞开的空间和多彩的世界,让食物变成颜料,创造了奇迹,也救起了自己,重新赢得了尊严、安详和快乐。这一切也许来自当初的灵光一闪,更源自心灵的不死和灵魂的向善。经历了一段漫长而痛苦的旅程后,一个迷失的灵魂找到了美好、洁净的归宿,自然就能够在绝地开出美丽、安宁的花来。

原来自己变了,世界也就变了。阻碍绝地开花的不是其他,而是心灵的枯竭和灵魂的迷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