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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做你咖啡杯里的半块糖

意林 日期:2019-5-8

“咖啡姐”的男朋友林雨是个夜猫子,喜欢熬夜看书、打游戏,他说熬夜之前泡上一杯咖啡,喝一口定是精神百倍。

咖啡姐曾多次和林雨说,少熬夜,少喝咖啡,那样伤身体。林雨每次都答应得干脆,可每当夜晚降临的时候又开始熟练地撕开包装袋,接热水,瘫坐在电脑旁,兴致地熬夜。咖啡姐没办法了,就开始买好点的咖啡给林雨,每次都会顺便买一盒方糖。她说,加糖的咖啡更好喝。渐渐地,“咖啡姐”的名号也就被大家叫出来了。

大学时,咖啡姐是个强悍的女人,她能在班长、社团主席和好学生这些角色间自由切换,她做事雷厉风行,常常让我们觉得每次只能看见她裙摆扬起的尘土,但只要在林雨面前,她又温柔得像是初春季节新酿的酒,夏天送冰饮料,冬天织暖手套。她大女人和小女人的形象令旁观者惊叹不已。

当年是咖啡姐先追求的林雨。大一军训,咖啡姐把钱包掉了,去操场找了好久也没找到,想起钱包里所有的证件,她心急地哭了起来。这时候,一个眉清目秀的男生跑了过来,问她是在找钱包吗?咖啡姐噙着眼泪,狠狠地点头。然后,男生就把钱包摊在咖啡姐面前。后来咖啡姐知道这个男生叫林雨,建筑系的新生。据咖啡姐说,她在认识林雨两个月以后表白了,林雨也呆头呆脑地答应了,那天她高兴地请室友唱了一晚上的歌,然后逃了一整天的课,在宿舍睡觉。

我们总是不相信强悍的咖啡姐还有这么青葱的少女故事,在我们心里,咖啡姐应该是把林雨拖到墙角,拿着大刀,说:林雨,今后你就是老娘的男人了。

印象里咖啡姐只哭过两次。

第一次是毕业离校。一群人围在咖啡姐身旁,依次和她相拥告别。最后当林雨抱着她的时候,她哇的一声哭了,她说:林雨,我就要走了,你在学校给我老老实实的,不准和其他女生亲密,你只能是我的。林雨一只手拍着她的后背,一只手擦掉她的眼泪,笑说:我心里只有你。

建筑专业属于五年制,咖啡姐比林雨提前毕业。工作以后,咖啡姐每晚都会给林雨打电话,咖啡也在网上买好寄过来。那时候iPhone4刚发售不久,咖啡姐用领的第一月工资给林雨买了个iPhone4,自己却还是用那个大一买的诺基亚,键盘上的符号都磨得快要看不见了。但是咖啡姐很乐意,她说:林雨喜欢。

林雨也开始找工作了,由于本科一直是宅宿舍,专业知识学得不好,工作找起来不易,每次面试回来都郁闷暴躁。咖啡姐总是打电话安慰他,让他慢慢来,时不时地给他讲面试的经验。后来,林雨对她说,找到工作了,不过和你不在一起。咖啡姐很开心地说:没事,我们公司在那有分公司,到时我可以申请过去,实在不行,也可以辞职去你那边再找工作。

那一年元旦,咖啡姐向公司请了5天长假,偷偷坐了一夜的火车,来到林雨的宿舍楼下,想给林雨一个惊喜。咖啡姐拖着行李箱,站在大街上,冷得直跺脚。正当她掏出手机想给林雨打电话的时候,她看见远处有一张熟悉的面孔,那个人左手拿着包,右手把一个女生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,说说笑笑地走来……咖啡姐像瞬间吞进一个炸弹,热气在肚子里膨胀,把心炸得粉碎。咖啡姐快步走到林雨面前,给了他一巴掌,然后把给林雨买的咖啡撕粉碎,摔在林雨面前,哭着离开。这是我第二次知道咖啡姐哭。那天晚上,她找我们喝了很多酒,唱了一晚歌。眼泪一直在她眼眶打转,期间林雨不停打电话来,咖啡姐把手机往地上一摔,陪伴了几年的手机像陪伴了几年的感情一样,支离破碎。

没人知道林雨是什么时候找了新欢,只知道林雨在有了新欢期间还是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咖啡姐的咖啡,咖啡姐的关心,咖啡姐的爱。后来,他只是在QQ里说:对不起。

回去以后,咖啡姐开始失眠,躺在床上感觉累得快死了却又睡不着,脑袋里像电影一样播放着那些以前的画面。后来,她干脆也喝起了咖啡,同一个牌子,但是她习惯不加糖。她说,苦涩的味道让她清醒。

咖啡姐说:以后爱一个人,不做他咖啡杯里的半块糖,化掉了,就看不到了;喝掉了,就没有了;习惯了,就忘记了原来咖啡的苦。不做他生活苦涩时的调味剂,痛苦了,就想起你;开心了,就丢了你;习惯了,就彻彻底底忘记你。

今天,咖啡姐说:新年快乐,我已经不失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