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前位置:首页 / 意林 / 行业魅力

行业魅力

意林 日期:2021-6-12

俗话说,隔行如隔山,很多人看别人的行业都神秘,其中还不乏羡慕。但“行行”有本难念的经。有人说一个好的工作要具备三个“F”要素:Fun(趣味),Fame(声望),Fortune(财富),那么,去看看其他行业的喜乐。

行业:DJ

讲述:马世芳

打小,我常幻想自己躲在一个小纸箱子里,箱壁开一个小洞,让我偷看外间的世界。我将在里面装一部电话,这样既能跟外面说说话,又不需要暴露自己。

多年后当上了播音员,乃发现这份工作,完美地实现了我的童年幻想。

很多年前,当我还是大学新鲜人的时候,曾经在一个传说中的广播电台打过一阵子工。那个暑假我接受储备DJ的训练,学会操作机关重重的盘带机、匣带机、唱盘、卡座,摸熟了那座满布按键和推钮的多轨录音台,练习剪接、cue歌、垫衬乐、算秒数。也是在那个时候,我真心爱上了广播,希望能当一辈子的播音员。

当时真正受用的,并不是学会怎样操作那些望之俨然的机具(尽管坐在器械环伺的录音室中央自控自播,确有类乎驾驶战斗机的快感),而是仿佛触摸到了广播这门行当的核心精神。

广播这个行业,就像小说《午夜知音》里老鸟说的,看似出风头,其实并不属于“演艺圈”。播音员的待遇向来菲薄,从来撑不起“演艺圈”最重视的“排场”。或许正因如此,播音员也比较懒于像“演艺圈”的角儿那样戮力钻营、厮杀逐利、争抢版面。电台的主事者,也往往愿意让播音员多一点儿自为、任性的空间。很多有意思的事情,便从这样的空间里冒出来了。

当初受DJ训练的时候,我那做了几十年广播的母亲,也是彼时“青春网”的总监,曾经告诉我们这些抱着广播梦的小毛头:你面前这支麦克风是公器。你永远不知道是哪些人在听你说话、你的话又会带给他们什么影响,所以,绝对不可以在广播里宣泄未经处理的负面情绪。

于是,广播也可以是充满压抑和暗流的了尽管我知道母亲并不是这个意思。我知道广播在本质上是“一对一”的媒体,然而我从来不曾在脑海中描绘出一个“想象中的完美听众”。只是偶尔,我独坐在播音室,心力交瘁,耳机里只听到自己疲惫沙哑的声喉,我便会播送几首美好得近乎残酷的歌,并且幻想哪里有哪个听众扭开收音机,听到这一段,不禁开心或悲愤地骂声脏话。这样的想象,总是能让我好过一点。

行业:殡仪

讲述:高冬梅

我的职业病,看见殡仪馆陵园就感到亲切。出生于1989年,所学的专业,是现代殡仪技术与服务。

大一刚开学,有几个同学陆续退学,有“身体不好”的,也有“心理实在接受不了”的。专业有两个班,每个班50多个人,学习的科目是殡葬文化学、殡葬卫生学、殡葬礼仪、殡葬应用文等。

不去实习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否适合这个环境,到底能不能忍受这个气氛,到底会不会害怕。很多同学在实习的时候,都被吓哭了。

记得第一次实习的时候,当时内心充满了期待。因为之前只是学了理论,当天我就做好心理准备了。那是一个老人,年龄大概七八十岁吧,挺慈祥的,脸有点长,挺瘦的。工作人员稍微指导一下后,我就开始化妆了。和给自己化妆的感觉完全不同,逝者一般情况下都是从冰柜中拿出来的,面部比较僵硬,也很凉,粉底都不好抹开。但是只要耐心一点,轻轻地多刷几次,也是可以刷开的。化完妆后,家属对妆容很满意,他们围着灵柩绕了一圈,我静静地看着,直到把他送入火化炉,没有害怕。

从事殡葬行业的人被认为是“没文化、发死人财和晦气”。

有一个我们尊称六姨的,她是国家一级整容师,大概50多岁,从事这个工作三四十年了。她说她的朋友办喜事都不叫她,即使叫她去了也有躲着她坐的,觉得她身上脏或者怎样。还有一些正在从事这一行的人劝我不要从事这一行,像有的姐姐找的都是二婚的,没结婚的小伙都没有人愿意找她们。

不过“六姨的烦恼”没有复制在我身上,不久前我还受邀主持了一个朋友的升学宴。明明知道我是主持葬礼的,还让我帮他主持庆祝考上大学的升学宴,我觉得很意外,也很感动。这和主持葬礼太不一样了,像我们上课的时候,主持葬礼的时候要是笑了的话,功课肯定是不及格的。老师会说:你现在笑是吧?等你到工作岗位上你再笑,你就要挨打了,就不是像我现在这样骂你了。

行业:网络写作

讲述:天下霸唱

2005年年底,我看到公司里有个女孩整天上网看小说连载,就问她要了网址,发现有很多人以各种各样的方式,给大家讲述他们的故事。其中最吸引我的地方,还是网络连载中与读者形成的互动氛围,所以当时就动了心,打算混进去玩几天。

谁知这种网络连载的形式,看似轻松愉快,其实将会面临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,比如每天连载的内容,字数虽然不多,却完全属于现炒现卖,都是即兴发挥,在没有故事大纲的情况下,“灵感、逻辑、创造力、精神状态、叙事节奏”差一点都不行,已经发出去的部分即成定局,再也无法修改,我想写的故事类型又必须充满悬念和张力,稍有疏漏就无法自圆其说。

不过这一写就没收住,除了周末和国家法定节假日之外,我每天都用半天时间,写三千字左右的故事,就像是写日记一样,成了我这几年一成不变的习惯。

文字与电影画面不同,观众看电影,一看人物出场,不用开口,已经能直观感受到角色的相貌和气质,可书里的角色不行,不论怎么强调外表,没有符合他性格特征的话语,就很难使其跃然纸上。如果我一天写作四个小时,大约是三千字左右,也许一个小时就能写完两千九百字,其余不到百十来字的从角色口中说出的语言,却往往需要花费几个小时。从内到外,是我习惯刻画人物的方式,也是常常觉得自己力不从心之处,有时候一句话反复改个几十遍都不满意,真是急得抓耳挠腮,坐立不安。

有时候在机场等飞机,瞧见候机楼的书店里卖我的作品,心里就觉得跟做梦似的,倒不是觉得出几本书是件多了不起的事,而是自己纳闷自己是怎么坚持写下来的?究竟是什么维持了我对写作的这份“热情”?

大概在每个人的记忆中,都会有童年时代,一边围坐在火炉前,一边听长辈讲故事讲难忘经历。越是那种神秘古老的旧事,就越是听得津津有味。虽然有些害怕,更多的却是好奇,总是急切地想要追问: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?”直到讲故事的长辈说:“今天太晚了,就讲到这里为止,赶快上床睡觉。”但我们却仍是舍不得离开:“求求您了,再讲一点吧。”

这种情景已经不知重复了多少年代,就连那些裹在襁褓中还不会说话的婴儿,似乎也能听懂简单的故事。大概讲故事与听故事,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原始本能,也许从洪荒时代起,出去打猎摘果子的猿人,晚上回到洞穴里就会像这样对小猿人讲述白天的经历。不过考古学家都无法证明,谁是世界上第一个讲故事的人。这比人类文明的起源还要难以考证。我更是没有办法证实“讲故事的人”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职业,但我相信,这个职业一定足够古老。

如果宽泛些看,写小说的作者、拍电影的导演等,都是这种古老职业的继承者,可能我在骨子里,也希望能够成为一个“讲故事的人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