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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度近视的摄影师

意林 日期:2021-9-4

拉里·伯罗斯,如果不是摄影圈里的人,没有人会知道他是谁。

那么现在让我们记住他:他是一个英国人;患有高度近视;他详细记录了上个世纪60年代越战的50次战斗;不少西方国家流传的让人窒息的越战照片大都出自他的手;最后当他在直升机上拍摄时被炮弹击中,尸骨无存。

二战时期,伯罗斯曾报名参军,但他因几乎丧失视力而被英国军队拒之门外。后来,伯罗斯终于找到了一份十分适合自己视力的工作暗房冲洗工。在暗房里,他的眼睛比常人要敏感得多。他的老父亲为儿子的这份工作感到高兴,并认为伯罗斯会一直干下去。

但是,伯罗斯却爱上了摄影,他拍下的照片与众不同,极尽真实,令人震撼。因为他的视力不好,他的镜头总是离拍摄物很近,他所拍下的照片中的景物,几乎可以触摸。

越战开始,伯罗斯跟随美军进入战场,成为战地摄影师。在伯罗斯的家人和朋友看来,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,一个差不多没有视力的人,到战场上拍摄,他连是敌是友都无法分辨,这怎么可能呢?

伯罗斯去了,跟随战士们进入残酷的战场,在炸弹、硝烟和随时发生的伤残、死亡中一次次按下快门。每一张照片几乎都是面对面地拍摄,为了拍到更好的照片,他必须到达前线,与士兵们一起作战他能在越南的血肉战场上活下来,还能拍到多达几十场的战斗,这已经是一个奇迹了。

是的,他是一个勇敢的人,也是一个对拍摄战争题材有点偏执的人。

譬如他大胆采用彩色胶卷拍摄战争题材,而在此之前,拍摄战争都以黑白为传统,因为黑白照片即便画面中尸横遍野,也不会十分刺激。因为只有黑、白两色增加了距离感,不能很好地体现战场上的绝望、死亡、炸弹炸出的泥浆、鲜血……而当伯罗斯的彩色战争照片刊登在著名的《生活》杂志上时,给人们一种稳中有血的震撼!

伯罗斯在战争题材拍摄历史上达到了一个几乎无人能及的高度。这个高度就是真实,他的镜头与拍摄物非常近,近得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。他所拍摄的战斗场面,有战士的绝望与疲惫不堪的表情,还有渗血的衣服和绷带、泥浆中的残肢断躯、混合着泥沙的血迹。

伯罗斯有一句名言:如果你拍摄的照片不够好,那么说明你离拍摄物不够近。

而我总是在想,如果伯罗斯不是一个高度近视者,上苍可以让他站在远处的安全地拍摄,那伯罗斯还会有这样高的摄影成就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