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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牛!农民工成了张艺谋的“铁杆助理”

意林 日期:2019-8-4

他是一个地道的农民,没有多少文化,也没有艺术细胞,却成了导演张艺谋身边的红人,参与了多部大片的拍摄工作,许多电影片尾都有他的名字,他还拥有很多影迷也不敢奢求的巨星合影……那么,他是如何从一个普通农民工进军影视界,并与张艺谋结缘的呢?

负债闯天涯落魄他乡

徐孝顺今年40岁,出生在重庆市开县大进镇一个普通农民家庭。由于家境贫寒,他小学毕业后便担起了照顾七个姊妹生活的重任,尽管起早贪黑,但生活依然很贫困,九口之家被迫挤在两间土房里。

1991年,徐孝顺的父亲为了改变家庭生活状况,走亲访友借来两万元钱做起了贩牛生意。没料到,仅仅半年就赔了所有的本金。面对亲友的催债,体弱多病的父亲倍感折磨。这时,徐孝顺站出来做出个决定:把外债平分给三个兄弟。为了还债,徐孝顺的大哥被迫到山西打工,徐孝顺则和弟弟来到上海一家砖场当搬运工。

砖场里的苦力活让徐孝顺的肩膀磨满了血泡,可工资却只够填胞肚子。很快两年过去了,他开始感到不安,决定重新规划自己的未来。

这天,徐孝顺来到了上海秋霞浦公园门口闲逛,看到里面人山人海,一群人正在舞枪弄棒,热闹异常,没见过大世面的他迫不及待地想闯进公园看热闹。不料,他刚跨进公园大门,便遭到管理员的驱逐。年轻气盛的徐孝顺就和对方理论起来。管理员没好气地说:“有钱就买票啊!”一打听,他才知道自己兜里的钱根本不够买门票,这时管理员便取笑他:“没钱就到拍电影的地方做杂工,年轻体壮的也不至于连一张公园门票都买不起吧!”

正想换工作的徐孝顺听到有杂活可做,立马回过头来详细打听。经过一番求情,管理员给正在拍戏的剧组推荐了他。此时,剧组正缺少人手,便答应了他试试。虽然徐孝顺之前从没接触过这类工作,但他一会儿递水、一会儿搬道具、一会儿送饭,忙得满头大汗也一刻不停歇,被制片主任看在眼里,感到很满意。接下来的20天里,徐孝顺都在剧组打杂。影片杀青的时候,主任对他说:“我们下部戏马上要开拍了,你还想来吗?”“要得,要得!”徐孝顺数着工钱300元,比他以往任何一个月的工钱都高。

之后,徐孝顺成了制片主任的“铁杆”勤杂工,对方带着他从一个剧组奔向另一个剧组。徐孝顺早已脱下了那身民工服,身上穿着“某某摄制组”之类的工作服,走在大街上,常引来别人羡慕的眼光。在得意中,他有次还是出了糗。

那是拍香港影片《新上海滩》,他第一次担任场务工作。中午的时候,制片主任让他给导演送饭,并叮嘱他:“导演叫徐克,记住了。”“放心吧,这名字好记,错不了。”徐孝顺拎着饭盒就来到拍摄现场,见里面闹哄哄的,也不知道哪个是导演,他就大声叫起来:“徐克,哪个是徐克?吃饭了!”现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,大伙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了他的身上。这时,一位坐在椅子上低头看剧本的中年人闻声抬头,示意他将饭放在旁边的桌子上,又低头看剧本了。

事后,制片主任对徐孝顺说:“你丫真牛。”徐孝顺不解地问:“我牛啥子嘛?”“你知道徐克是谁不?国际知名导演!我们平时都不敢直呼其名,和他说话都小心翼翼的。”“他除了脸上的山羊胡子有点儿特点,外表很普通啊,真是人不可貌相哦。”他不好意思地对主任咧嘴一笑,“下次我可不敢喊徐克的名字了。”

勤恳好学,当上张艺谋的“铁杆助理”

为了弥补文化方面的缺陷,徐孝顺开始留心一些电影杂志,还向别人借了一些专业书来看。渐渐地,他对电影常识和拍摄的基本技巧有了一些认识,加上干活忠实,在圈内也渐渐有了口碑。这时他开始寻找新的转机,希望有一天能成为场务的领头,和导演等面对面交流。

1999年,机会终于来了。徐孝顺接到《庭院里的女人》剧组的活儿,得知邀请他的制片主任张震燕和张艺谋是好朋友,他觉得如果能进入张艺谋的剧组并长期与之合作,应该能得到很好的发展。徐孝顺没想到,很快他就和大导演张艺谋走上了合作之路。

不久,在张艺谋执导的《幸福时光》开机前三个月,徐孝顺接到张震燕的用工通知。也许是出于对他的信任,开出的工资是每天80元!徐孝顺打了自己一个嘴巴,感觉到了疼痛,这才一蹦老高,兴奋地去收拾行李。

对“张艺谋”这个名字,徐孝顺早已如雷贯耳,第一次在片场见到张导时,徐孝顺紧张得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。在开拍前的誓师大会上,张艺谋对全体剧组人员讲了一番话:“我们剧组,从演员到剧务,包括一名普通的勤杂工,都是在圈内优中选优挑出来的,这么多精英碰在一起,一定能擦出耀眼的火花,拍出一部优秀的影片。”张导把他也纳入“精英”行列,徐孝顺非常激动。

次日清晨,影片开拍,徐孝顺提前一个小时就来到片场,协助摄像师铺设轨道。由于太紧张,他犯下一个大错,忘了装槽子。拍摄时间快到了,摄像师有些生气:“没有槽子,摄像机怎么运行?你到底懂不懂行啊?”徐孝顺面红耳赤,连忙返工。这时,张艺谋过来了,微笑着对徐孝顺说:“徐师傅,拍电影好比盖楼房,你做的工作相当于是打地基,地基打扎实了,后面的人才好盖房子啊!”徐孝顺很自责,但也很激动,没想到鼎鼎大名的导演竟然认识他!张艺谋的平易近人消除了徐孝顺的胆怯,他很快就将轨道重新铺好了。张艺谋看着他娴熟的动作,向他伸出了大拇指。

随着拍摄进度的加快,徐孝顺对张艺谋的人格魅力越来越钦佩:他对人态度和蔼,工作中产生分歧时,他总是以理服人;对勤杂工、场工,他更是尊重,片场里几乎每个人的名字他都记得,每次碰面都会主动微笑着点头。从张导身上,徐孝顺受益匪浅,在做人处事上也活学活用。

影片中有几个工友的角色,服装师为人物准备了好几套服装,但张艺谋看了试拍效果后都摇头。服装师是个出身于城市的年轻女孩,对底层民工的穿着不是太了解,一时手足无措。徐孝顺悄悄给以前认识的工友们打了个电话,让他们送了几套自己穿的衣服过来,请服装师给几位演员试穿,张艺谋看到后眼睛一亮,拍手说:“OK,感觉对了。”徐孝顺见自己为导演解决了难题,兴奋极了。

刚到张艺谋剧组时,徐孝顺的主要任务是负责维护拍摄现场的秩序,以及所有后勤和协调工作。虽然在场务方面打拼了几年,徐孝顺还是感到有些棘手。由于张艺谋导演名声在外,顶级演员众多,媒体便大力关注,常常把片场堵得水泄不通。为了不影响拍摄进度,徐孝顺不得不冲锋陷阵,在第一次和张艺谋剧组合作拍摄《幸福时光》时,他不止一次被蜂拥而上的媒体和追星族挤倒在地。

因为个子瘦小,在徐孝顺一次次被挤倒又爬起来的同时,会引来一些嘲笑,大家不明白怎么会派这么一个瘦人来维护秩序。可他并没有理会,只是努力地把好那道关。这一切让张艺谋有些吃惊,尽管场外闹声不断,但场内拍摄有序。只要有徐孝顺在,媒体就不能未经允许闯进来。张艺谋被徐孝顺的敬业感动了,决定培养这个人才。

从此,在这位大导演的调教下,徐孝顺渐渐掌握了剧务、灯光、后勤、保卫、协调等各项工种的技巧,有时还充当群众演员,在片中露一把脸。他成为片场有名的“万金油”,哪儿需要人,他都可以顶上。不久,在拍摄电影《英雄》时,他被提升为负责现场秩序、后勤和协调工作的场务经理,整个剧组的吃住都由他安排,成为张艺谋的铁杆助理,收入也节节攀升。

张艺谋在拍《千里走单骑》、《十面埋伏》、《满城尽带黄金甲》等影片中,都有他辛勤的汗水。他出色的工作也得到了张艺谋的褒扬,他跟徐孝顺开玩笑说:“我有了小徐,啥子都不怕喽!”

带领村人致富

徐孝顺的名气也随着电影业的发展而在故乡家喻户晓。有了一定的积蓄后,他花30万元在家乡修建了一栋小洋楼,室内还配置了沙发和大屏液晶彩电。一些村民知道后,纷纷登门拜访,他们在前来祝贺的同时,更想听徐孝顺讲一些大明星大导演的趣事。

徐孝顺对乡亲们热情有加,还慷慨地把写有“满城尽带黄金甲”、“英雄”等字样的工作T恤赠送给大家。当他把相册拿出来给乡亲们欣赏时,那一堆一堆的相片,看得乡亲们眼睛瞪得老大,有与“皇阿玛”张铁林相拥的,有与刘德华激情碰杯的,有与高仓健亲切交谈的,有与房祖名勾肩搭背的……其中一张与周润发合影的照片上,发哥还亲笔题写了“Dear孝顺兄,愿你永远健康快乐润发赠”。

起初,有许多人表示想投奔他,徐孝顺没在意,可当他时隔半年回家后,上门询问工作的乡亲还是络绎不绝,徐孝顺从他们执著的眼神中,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。他不得不认真思考起来:如果自己力所能及地带动他们致富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?

带着邻里亲友的希望,徐孝顺再次返回片场时,除了做好专职工作外,开始调查这方面的人力缺口。他发现有实力的剧组,场务工作都是交给一些有经验有组织的团队,也有部分剧组为了方便经常调用一些零散的杂工。经过深思熟虑,他决定利用拍完一部电影的空闲时间,回家带几个想进入影视拍摄行业的朋友,让他们熟悉这行业的工作后再另起炉灶。

就这样,邻居陈世田成了徐孝顺的首位“弟子”。在经过几个月的“培训”后,对场务工作有所了解的陈世田很快在另一个剧组找了份工作。从此进入片场,成了剧组里的“职业人”,后来陈世田便将老家的旧房重新修建,还在镇上开了一家大型超市,成了当地少有的“暴发户”。

此后,徐孝顺又陆续介绍了200多名乡亲,到各大电影制片厂从事技术工作,成为家乡有名的致富能人。

由于张艺谋2008年把重心转向奥运会,徐孝顺利用这段时间回家创业。今年春节前剧组解散后,徐孝顺也回到了老家,投资60万元,征地、建房、买猪崽,建起了一个当地规模最大的养猪场。

这个农民一掷千金的投资,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,大家对徐孝顺的胆识佩服不已。正在徐孝顺如火如荼地创业的同时,一些电影制片厂也慕名而来,想趁机把他招至麾下,但都被他委婉拒绝。因为他已同张艺谋旗下的摄制组签约,于今年年末参加一部大片的拍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