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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的米饭饼

青年文摘 日期:2020-1-24

父母年纪大了,去看望他们时,时常会看到桌上放着红烧肉、猪爪汤之类的菜碗,走的时候,我常把放了几天的剩菜剩饭扔在垃圾袋里去倒掉。有一次,母亲实在舍不得,对我说:“饭又不馊,倒掉可惜了,我现在做不动了,要不然我摊米饭饼给你们吃。”

记得小时候,家里是从不倒剩菜剩饭的。实际上是没有剩菜可倒,平时炒点青菜、萝卜,饭没吃完,菜早已碗底朝天,有点荤腥更是滴汤不剩。只有剩饭剩粥被母亲盛在碗里放在橱里,夏天时,一不小心就会馊掉。就是馊掉的饭粥也不会倒掉,这可是做米饭饼的原料,在那个特殊的年代,早上有个米饭饼吃,我一整天都会很开心。

第一次帮母亲摊米饭饼留下的印象太深了。那是我念小学的时侯,有一天吃过晚饭,我们兄妹三个围着母亲,看她把馊粥放在小缸里,再拿出一袋早米磨成的米粉,用小碗挖出几碗放在里边,加适量的水搅拌均匀,放少许糖精,用纱布盖好放在房间外面的条桌上。第二天早上,天还没亮,我就听到外间“嗞嗞”的响声,这个声音里还带着一点甜酒酿的香味,肚子一下子就咕咕直叫,再也睡不着。母亲也听到了我窸窸窣窣的声音,轻轻推开房门,对我说:“进喜起来吧,帮妈烧火。”

我赶紧一骨碌爬起来,脸也顾不上洗,搬个小竹椅坐着,手里拿着火剪,把劈好的硬柴往灶膛里放。只见母亲将调好的粉浆用勺子从上往下缓缓倒在烧热的铁锅边上,一块块碗口大小的圆饼薄薄的,很是匀称,一圈摊好后,锅底加一小碗水,盖上锅盖。母亲叫我不要把火烧得太旺,没过几分钟,蒸气逸出,掀开锅盖,一股香气扑鼻而来,母亲用铜铲铲下一块块熟饼放在盘子里,再用纱布盖上。底色金黄、表皮淡黄的饼面热气腾腾,十分诱人。一锅又一锅,直到把米粉全部做完。这时煤炉上的粥也烧好了,母亲忙着从菜橱里拿出碗筷,端出自家腌的雪里蕻菜,我帮着把米饭饼放在饭桌中间。一家人围坐在八仙桌边,喝着稀粥,吃着松软香甜的米饭饼。

此后,只要母亲做米饭饼,我就帮忙烧火,直到高中毕业下乡务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