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小养成的习惯,出差也好,旅行也罢,但凡出门,总要带本书。
少年青年时期,我读的大多是小说,池莉、苏童、王安忆会读,麦克尤恩、门罗、毛姆也会读,多么大部头的书都有耐心读下去。用三个下午读完了一本将近一百五十万字的外国小说。
我读小说的时候,会完完全全地沉浸在那个世界里,好似在人生那短暂的时间里,被放置到了一个温暖的港湾,从中获得了共鸣,获得了慰藉。
大概是因为年岁渐长了一些,我越发体会到人生短暂,不像以前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随心所欲地阅读。
但隐隐约约的,我会在心中知道,从“是不是有用”的角度去思考一件事情,本身就是错误的。
我们事事问用途,活得有些太用力了。想想我们童年的时候,会花上一个下午,看蚂蚁是怎么把一小块面包屑搬到洞口,看一朵云怎么变成兔子的形状,再慢慢飘走。
想想古人的那句“解衣欲睡,月色入户,欣然起行”,今天月光清朗,要起床去找朋友散散步,有多少真浪漫,又有多少真自由。
读书如此,情感亦是如此。
初春的时候,我的人生中出现了一个可爱有趣的男孩。因为年轻,没有沾染社会上的一些坏习气,没有学会任何所谓的技巧和套路,真诚又热切地同我分享着生活中的一切:给我讲童年时养的猫,和最好的朋友的疏远,走路时看到路边好看的花,吃到什么好吃的东西……都会热切地在微信上发给我看。
怎么说呢?我是有些喜欢他的,我也相信他是有些喜欢我的。
但在某天,他问能不能来看看我的时候,我犹豫了片刻,委婉地拒绝了。
那一刻的我,心里想的是“没有用啊”。
他所在的城市離我超过一千公里,又是个比我小三岁多的男孩,家境优渥父母宠爱,人生澄明轻快。
我已经不是二十岁万事看心情,可以闭上眼睛跳进碧波,跳进深海的年纪。
但当我扪心自问,明白自己想拥有的仍旧是自由而无用的一生的时候,我想,如果他再提出想要来看看我,我会答应下来。
趁着天气很好,鸟语花香,云淡风轻,读那些自由而无用的书吧。
趁着我还拥有自由而无用的灵魂,抱住我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