懒男人是我私下里对小区旁那个卖瓜男人的称呼,只是私下里跟女儿聊天的时候聊起,人家并不知道我给他起了这么个不雅的绰号。
夏季一到,瓜贩的生意便出奇地好了起来,尤其是紧挨着小区的瓜摊,虽然价格比外面的还贵些,但是因为靠得近,人们多半还是在这里买。瓜摊搭了一个凉棚,凉棚下放了张躺椅,进进出出的,总是看到男人跷着个二郎腿,无比快活地半躺在躺椅上,一副大老爷们儿甩手掌柜的样子!
瓜摊上的女人永远都在忙。选瓜,称瓜,装袋,收钱,熟练地回应着买瓜人的问话,干脆又利落。遇上买瓜的人多的时候,女人一边埋头挑着瓜,拍拍这个敲敲那个,屁股撅得老高,一边嘴里慢声细语地让顾客等等,马上帮你挑,却并不支使她的男人过来帮忙。有时候我去买瓜,在一边看着这等情形,觉得心里甚是愤愤,忍不住自言自语:这样的男人,啥事都不做,要他做甚?用我老妈的话来说,难不成养肥了可以像猪一样宰了吃肉?惯男人也不是这个惯法!可怜的女人,真是命苦啊!
老公站在边上听得我如此自言自语,也会腆着脸跟上一串:你看,不怕不识货,就怕货比货吧!跟人家一比,你老公还算勤快的呢!去去去,就你,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!
那天中午路过瓜摊,看到那个懒男人不在,忍不住就上前问女人:天天都是你一个人忙得屁颠屁颠的,你就不能让你老公帮你搭个手。反正他躺那儿闲着也是闲着。女人笑笑,说你不知道呢,他每隔一天去瓜地拉一趟瓜,一次往返开车二三百公里,这且不说,每次拖一车三四千只瓜,是生是熟都是他用手在瓜地里一只只敲出来的,这一车瓜敲下来,手指头要肿上好几天。就因为都是他自己直接去地里一个个亲自挑出来的,而不是从批发市场上批过来的,所以你们在我的瓜摊上买瓜,从来都不会买到生瓜。你想想看,他的手指头都敲成那样了,谁还舍得让他再用手指来敲?我卖瓜,不需要赶时间,到底不需要像他那样一个个连着敲。今天他又去批瓜去了,又要累上一整天!女人说着,重重地叹了口气!
第二天买瓜,依旧看那懒男人半躺在躺椅上,依旧跷着个二郎腿,一双手的中指和食指关节都红肿着,拿着一张不知哪天的旧报纸在那儿看着,好像是谢霆锋与张柏芝离婚的旧闻。都是夫妻,各有各的活法,你能告诉我谁比谁更幸福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