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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色青青

青年文摘 日期:2019-12-21

我家门前是一片柳树林,远远望去,群山叠翠,婀娜多姿;徜徉林中,则是摇摇曳曳,风情万种,让人痴醉。我在这柳林中长大,从呀呀学语,到扶柳学步,再到吹出柳笛声声。

父亲是位美术老师,没事的时候常在林中转悠。直到父亲的《柳色青青》《吹柳笛的娃娃》《柳韵》《柳蝉》等十几幅以柳为题的美术作品相继在各大报刊发表后,我们才真正理解了“转悠”的含义,那是在接收汩汩涌现的创作灵感。父亲酷爱柳,熟知柳的点点滴滴、枝枝条条,观察过柳叶从嫩嫩的翠绿到浓浓的墨绿到老叶枯黄。目睹过豆芽高的嫩苗长成合抱大树。风中听柳,雨中观柳,雪中惜柳,父亲能读懂柳的万种风情。父亲不善言谈,但他不多的言语却始终洋溢着一种对柳的爱恋。

母亲常念柳的救命之恩。文革中,一顶臭老九的帽子扣在父亲的头上,父亲的工作没了,也断了全家的生计。文人出身的父亲不懂耕作,只知闷头作画。母亲,一个普通农家妇女,带着几个孩子艰难地操持着家务,是柳树帮助母亲和我们度过了那些年的饥荒。春天,母亲带着几个孩子捋些柳芽,一日三餐,嫩嫩的柳芽成了解决我家温饱的主食。夏天,母亲领着几个孩子打些柳条,退了皮,编成柳筐、柳篮、柳篓等各种各样的家什。那时不兴卖,也不准卖,母亲就编好了送给街坊亲友,街坊亲友知道我家生活困难,借机也回送些米面油盐……

父母老了,我把他们从乡下接到省城,省城的柳树很少,带父母出门散步,偶尔遇上棵柳树,他们总要停下来,与柳树念叨一番。

父母爱柳,我也爱柳。我爱柳,爱柳的那种品质,着地生根,插枝成荫,对生命执著地追求,时时洋溢着勃勃生机。无梅之傲骨,无松柏之威严,却也傲然寒冬挺拔风雨,铮铮铁骨,不屈不挠,只要有一息生机,便柳色青青。

春风起,不久又将是柳色青青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