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翻越喜马拉雅,为你背台洗衣机

青年文摘 日期:2023-5-23

8月的上午,阳光明丽温馨。拉萨波密镇的一家电器商店,一位瘦削的年轻人显然是相中了一台高大豪华的洗衣机。他轻轻地抚摸着它,疲惫的眼睛里放射出喜悦的光华。他把洗衣机搬起,又放下,再搬起,再放下,足足折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,才咬咬牙对店员说:“俺要买一台最轻的!”店员给他挑了一款最轻的海尔双筒洗机,忍不住惊诧地问:“为什么不买你喜欢的那?”“俺要翻越喜马拉雅山,把洗衣机送给未婚妻阿桑,太重了背不过去啊。”年轻人付过款,一脸甜蜜而又有些遗憾地说。

店员这才明白,他要把洗衣机从海拔1000米的波密镇,翻越海拔4650米的喜马拉雅山,运到深谷中的加热萨村去。

“英格,出发啦!”长着络腮胡子的扎西大叔对着年轻人喊。这个叫“英格”的年轻人,背起用绳索捆紧的洗衣机,跟在马队的后面走上了山路。可是,天公不作美,小雨淅淅沥沥从天而降,山路泥泞,负重的英格渐渐落在了马队的后面。走了两个小时后,他喘着粗气坐在一块岩石上休息。抬眼望去,路上方悬挂着一排排彩色的经幡,其中一面粉红色的,上面是未婚妻阿桑为他祈求平安绣的经文。阿桑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正在含情脉脉地望着他。他站起身继续前行。6个小时后,英格终于到达露营地。露营地位于隋拉山口,有两间木屋供行人休息。可是,英格却因为迟到而不得不在屋外歇息明天就要登喜马拉雅山了,谁都想睡个好觉攒足气力。木屋里的人给英格送过来尖椒牛肉,还有热汤。吃过饭,英格翻出一条毛毯,靠着洗衣机进入了梦乡,梦里尽是阿桑的笑。

第二天早上,扎西大叔给马儿喂了热气腾腾的大米饭。他说,只有补充足够的营养,马儿才有可能翻过喜马拉雅山。

上午8点出发,两小时后到达雪谷。雪谷海拔3200米,都是滑溜溜的冰面,含氧量仅为平原的6成,英格有些头晕,像一只被抛在岸上的鱼,呼吸困难。过了雪谷就到了翻越喜马拉雅山最关键的地带,俗称“地狱之门”的马行道,绵延20里,仅容一人通过,一侧是陡然壁立的岩石,一边是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。历年来,有无数人马葬身此地,尸骨不存。上午11时,本来晴空万里的天,突然风起云涌,气温骤降,飘起了片片雪花。英格的腿力几乎已经用尽,双脚像两团棉花,硌在生硬的石子儿上,已经感觉不到疼了。多停留一秒,就多一分危险。英格向雾气腾腾的山谷望了一下,突然头昏眼花。他本能地向里侧歪了歪身子,一块凸起的岩石,刮到了洗衣机上。他的身子突然失去平衡,一个踉跄,整个人向深涧方向栽去。幸好,英格本能地抓住一条从山上垂下的藤条,才幸免于难。英格惊出了一身冷汗。他耳边又响起了阿桑略带幽怨的温语:“要是有台洗衣机该多好啊,我就可以为你洗出带有格桑花香气的衣服了。”一股莫名的勇气自脚掌处升到胸中。他定定神,继续前行。下午两点终于到达山顶,海拔4650米,寒冷刺骨。英格的脚踝被石块划伤渗出鲜血,他只得停下来,撕条布片简单包扎了一下。他知道不能在此停留,雾气渐渐云集,能见度较低,再待下去,就会很快被冻成冰人。俗话说“上坡容易下坡难”,全身的重量都倾压在两条腿上,英格前面一匹驮着大米的马滚下了山涧,连个声响都没发出。

下午5点,终于安全抵达山脚。在露营地,英格有幸抢得一个铺位,因在山顶着凉导致感冒,他浑身酸软无力,吃了点儿东西,便匆匆睡下。次日清晨,英格无限欢欣,故乡在望,再闯过最后一道关,就是雅鲁藏布大峡谷了。他和运输马队穿过水流淙淙的溪涧,进入了一片未被开发的原始森林。这里高温难耐,他脸上的汗大点大点地滚下来。

下午4点,英格终于把洗衣机背到了加热萨村。家门口,阿桑欢呼着,像一只彩色的小鸟向他飞来。邻居们也围涌过来,看着英格背回来的稀罕物,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。英格仔细地向阿桑讲解洗衣机的用法,阿桑清澈的眼睛溅起好奇的波澜。她抬起胳膊,却没有纤纤玉手,仅仅用两只光秃秃的臂干,夹住开机旋钮,吃力的旋转了一下。“不要着急,阿桑,慢慢学。”英格的脸上满是怜爱。

阿桑不是加热萨村人。她原是一名城里的大学生,到他们这处秘境桃源来支教。教着教着,阿桑爱上了这里绿油油的茶树,爱上了这里天真可爱的孩子,也爱上英格这个善良勇敢的小伙子,她决定永远留下来和英格生活一辈子。不幸的是,去年深秋,英格突发高烧,一直不退,要是背着英格翻山越岭,到波密镇去求医太不现实。心急如焚的阿桑便背起竹篓,漫山遍野寻找一种罕见的名叫“玉女莲花”的草药。草药找到了,她却被毒蛇咬了手,因抢救及时,虽然保住了性命,但那双纤纤玉手却永远不复存在。英格含泪把熬好的草药一滴滴吞下,高烧很快退去了。他知道,自己的这条命是阿桑用双手换来的。不善言辞的他,在心里暗暗发誓要让阿桑一生幸福,就是她要天上的彩虹,他英格也要架台云梯摘下来。病愈之后,英格流着泪,问阿桑喜欢什么结婚礼物?阿桑满脸憧憬:“如果能拥有一台洗衣机该多好啊。一个妻子如果不能给自己的丈夫洗衣服,那该是多么悲哀的事情?”为了实现阿桑的梦想,才有了英格的这次“搏命”之旅。

爱情有许多种表达方式。英格用行动告诉阿桑爱无需多言。为你翻越喜西玛拉雅背一台洗衣机,有茶有盐,在秘境中与你厮守一生,这就是真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