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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就是那个种水仙花的女人

青年文摘 日期:2021-11-29

5年前,我曾以“西风”为名译过一篇后来被反复转载的文章,题目叫《水仙园法则》,内容大概是:一个女人,凭着一双手和一颗不算聪明的脑袋,用了35年时间,栽种了5万株品种不一的水仙花,让毫无生机的山坡变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。

记得我当时动手译这篇文章的时候是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,感觉到文字是从手指间流泻出来,而不是敲着键盘出来的。现在我知道,那是因为我当时已经在潜意识中把自己当成那个栽种水仙的女人了。

和这个种水仙花的女人一样,我知道自己有一颗不算聪明的脑袋。我上小学的时候,每门成绩都是在班级平均分以下,所幸的是我的父亲有不少藏书,我得以在那个“读书无用”的社会环境中也有了一定阅读量。上中学的时候,我的玩伴都已经开始了不起了:有的进了部队,当了特招的文艺兵;有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,频频在省内外数理化比赛中获奖;有的身手敏捷,成了省体操队的队员。而我只有在夏天纳凉时才显得稍稍与众不同,我会摇着蒲扇给小朋友们讲故事。

我是第三次参加高考才考上大学的,读的是英语专业,因为文科不考数理化,只需要花死记硬背的笨工夫。工作以后,我的愚钝更是暴露无遗,我不像大多数同龄人那样能讨得领导的喜欢,因为我缺少八面玲珑的机灵劲儿。有一位领导曾经说:“我敢打赌,邓笛连我家大门朝东朝西都不知道!”而且,在以后若干年,甚至直到这位领导退休我仍然不知道他家大门的朝向。

我虽然笨,但并不是什么事情都不能做,比如我受过一点点的文学熏陶,有一点点的语文表达能力,专门学过一点点的英文。把这些小小的能力结合到一块,我就开始搞翻译了。

有一位美国教授是作家,我译过他的一篇短篇小说,他通过他的中国留学生介绍后对我的译文大加赞赏,授权我翻译他的所有作品。这是多好的机会!但是,他的作品大多是长篇,语言也深奥,我觉得我的能力达不到那个程度,我委婉地谢绝了他的美意。我能做的是翻译浅显易懂的千字文。别人发财了,我还在译千字文;别人当上大干部了,我还在译千字文;别人读博士了,我还在译千字文。

我做的这个事情虽然一个高中生也照样能做,但是能把这件不起眼的事情坚持做25年就不是每一个高中生都能做得到的了。虽然25年来,我在其他方面也有收获,但真正能让我自豪的东西只有那一橱子的译文。这也就是“水仙园法则”:目标+坚持+热爱+时间的积累=了不起的收获。或许有一天,我会在装满自己译作的书橱上挂一块牌子,上面写几行字:“一颗不算聪明的脑袋,两只手,35年的坚持,发表译作5000篇(次)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