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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走萨那:四海之内皆兄弟

读者文摘 日期:2020-2-24

也门,萨那。

蓝天之下,黄,成了这里的主色调:低矮的土黄色建筑,圆拱形的窗顶外,一圈白色装饰,如同给窗户描了眉。街道,只有几日晴朗之后才能看到沥青本色。当然,这只是主干道。小巷的路面永远是黄色,雨后,全城黄色泥水横流这里没有基本的排水设施。

人也仿佛蒙了尘一般。此地人的阿拉伯白袍绝不似我在多哈、迪拜等地见到的阿拉伯白袍那般清新俊朗,白袍外的西服上衣颜色也不甚鲜明。当然,作为百姓,终日劳作,要想保持服饰的整洁确实不易,更何况此地严重缺水呢。所幸女子的黑袍,倒还是黑得有模有样,述说着阿拉伯世界女性的自尊。

此地居民收入很低,货币又严重贬值,1美元可以兑换230多个里亚尔。然而,“穷山恶水出刁民”的俗语在这里并没有应验。拉马丹;伊斯兰斋月。傍晚,刚刚开斋。这时,结束了一天虔诚的滴水不进的斋戒,人们有的匆匆地奔回家,也有的从小饭馆买了大饼在路边就大餐一顿。几张面饼、一碗豆汤就是全部。警察军人等公职人员则由专人送饭,饭的内容大同小异。

此时,人们走在街巷,经过在路边进餐的当地人身旁时,常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:“朋友,坐下来一起吃……”循声望去,是诚挚的眼神与热情的笑脸。

四海之内皆兄弟。此地的兄弟一词可不是仅停留在口头上的。

萨那街头有不少乞丐,其中,有很多来自索马里的难民:男女老少都有,健全人与残疾人并存。在超市买完东西,当地人很自然地将零钱递到了那一双双张开的黑皮肤的手上,没有犹豫迟疑,更没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。要知道,一枚20里亚尔的硬币就能换来一块美味的撒布撒,而这种点心,一般人只有斋月能吃得到。

不错,施舍是每个普通百姓修为的一部分。但换个角度,乞讨者出卖的是自己的尊严,人家在以尊严换施舍,我们也没必要再劳心费力地判断乞丐的真假追究弱者的人,岂不是更弱?

萨那街头有不少钱庄,专事货币兑换。从美元到人民币,在这里都可以兑换成当地货币里亚尔。这些钱庄十分简陋:20平方米左右的小房子。里边是柜台,有的柜台连护栏都没有,点钞机是何物这里的人是不知晓的。

一次,我多换了一点钱,懒得清点,也就大卷地装走了。后来一清点,我发现少了两张:一张就是1000里亚尔呢!可这无凭无据的,人家能认吗?

试试吧。找回去,没费口舌,人家就给补上了。

“你为什么这样信任我?”

“我为什么不信任你呢?”

是啊,为什么不信任呢?我们长久地如刺猬般张开防范之刺小心提防一切,怀着所谓的防人之心,结果,我们的眼神变得如芒刺般犀利,又如冰雪般冷漠。大家都变成刺猬之后,又分明感到了周围少了点什么。

住处附近有一家面包房。斋月期间,营业时间短,顾客因此就比平时多了几倍。

这家店实行自助式销售,门口有个收银台。

营业时间一到,就会涌进一大批白袍男,间或几个黑袍女,有的还带着孩子。挑的,选的,等着油炸甜食出的,眼花缭乱吵吵嚷嚷的一片。纷乱中浑水摸鱼的机会太多了,但是,没有人摸这种鱼。

看来,贫富不仅是以财富多寡来划分的,有的人很贫穷,但是他富有而高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