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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烟花

读者文摘 日期:2021-9-24

元旦过后,春节就不远了。小时候过春节,大人搞年饭,细伢子放鞭炮。

我四五岁那阵子,作为内陆城市的长沙,香蕉、巧克力、牛肉干都需特供,更莫讲花炮。

我的小伙伴们一般玩啄木鸟、甩炮子、电光炮、擦炮,烧钱的买两个雷鸣,最高级莫过16珠彩珠筒:即便花炮之乡浏阳离长沙只有几十公里,我们也没有机会见识礼花这样的奢侈品。

那年冬天,我外公还没有从粮油进出口公司退休,他大儿子也就是我大舅舅被一个姑娘看中了。这个妹子的爸爸是烟花进出口公司的一个领导,过小年那天,这位女公子来我家拜年,走的时候让司机留下几个大纸箱。

拆开花花绿绿的英文封签,才知道里面装的全是出口烟花:有手执的、拉线的、旋转的、飞碟式和粗得像小火箭炮一样的180粒彩珠筒。

这些烟花不仅品类繁复、五彩斑斓,安全性也极高,家里人怕我一次玩完了,每天只肯拿三五个出来,但照样震撼了整个大院的小朋友。

大年三十晚上我被允许守岁,等左邻右舍轰鸣的鞭炮声响完以后,才捧出那个巨大的礼花弹,让舅舅帮忙点着,礼花蹿得奇高,在空中变成金色急雨、紫色雏菊、火红的木棉,还有翠绿的羽毛,才缓缓落下。

几大箱烟花从小年一直玩到元宵:那是自我有记忆以来,过得最梦幻的一个春节。

成年之后,曾有朋友相约去维港看圣诞焰火,因为不那么向往,终于没能成行。

送烟花的姑娘最后也没有成为我的大舅妈,听说她移民美国,就是当年那些烟花本应抵达之地。

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,那个春节,那份礼物,意味着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