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给生活加点音乐

读者文摘 日期:2022-11-30

一日,父亲叫我给他找个修鞋店。我在附近绕了一圈,终于找到一个。修鞋的人约摸60岁左右,戴着一副大大的老花镜。

我把鞋递给他。他细细端详了一番说:鞋子不错,只是脱胶了,胶水就在旁边,自己动手吧。

我一手拿着胶水,一手拿着鞋子,无所适从。他忙完了手中的活,推推眼镜望着我说:到底是年轻人,这活都不会。

我被这话逗乐了,心想,这是一个和蔼幽默的老头子。他叫我把鞋放在地上,把胶水往脱胶的地方滴,另一只手按住胶水滴过的地方。我把鞋修好了,问他多少钱。这回,他乐了。他说:鞋子是你自己修的,干吗要给我钱。

我正准备走,看见闲下来的他从背后拿出一把二胡,拉了起来。他试了试音,马上进入了状态,眼睛微闭,脑袋左右晃动。

我发现他拉得很是不赖。许久,他停下来。面对我的夸赞,他有些自嘲地摆摆手,说现在老了,拉不动了。

不出所料,他跟我说起以前的故事。在他很小的时候,父亲便为他买了二胡。他勤学苦练,很快把二胡拉得有模有样。年轻的时候,他是村戏剧社的成员。那时,他和社里的人翻山越岭,到各村去演出。场面壮观啊,他眯着眼睛说,台下全是观众,老的少的,男的女的都喜欢听。他在幕后,尽情地拉,台下的观众时不时地发出热烈的掌声。他说,在我们镇,我的二胡拉得算好了。

后来,戏剧社解散了。他决定外出谋生,便来到这个城市。

刚到城市的日子,他的艰苦可想而知。整日东奔西走,只为能够找到一个便宜又实惠的住处。在没找到住处前,他的夜晚是在桥洞里度过的。但每个夜晚,他总不忘拿出二胡,拉上一番。修鞋摊刚摆成的时候,生意很不好,有时一天下来还不够自己的饭钱。更要命的是,他受到同行的排挤,有一次居然被人打了一顿。那些日子里,陪伴他的仅仅是身边的二胡。

他跟我说,二胡声响起的时候,我就觉得生活还是很美好的。那个时候,所有的苦难都会抛诸脑后。他还说,他所在的社区准备在下个月举行一场演出,节目组还聘请他去拉二胡呢。

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。回来的路上,我在想,生活中总是不快乐的我们,是不是一直忘了给生活里加点音乐?